45、风波又起

他这样想着,便凝神听去,但沈夺和那人已走到远处,声音非常模糊。他还要细听,门帘掀起,却是邵介子进来了。

邵介子黑衣黑纱,在车中还带着斗笠,手中却捧着一堆各色衣物鞋袜,看上去无比滑稽。

飞锋不喜扭捏,便是沈夺前来他也不躲,何况只是个魔教的喽啰,因此他坐在座椅上,披着沈夺的外袍,姿态从容地看过去。

邵介子站在门口,犹豫了一下,似乎不知道称呼飞锋什么,以及用对待什么人的礼数对待他。最后只是站在原地说:“主人让你挑选。”

飞锋想了想,站起身来从他手中拿过那些衣服,道:“有劳了。”

他本想等邵介子走了再换一身衣服穿,却见邵介子站着没动。葬堂冥部人皆黑纱覆面,他也看不清邵介子的表情眼神,正疑惑间,就见邵介子指了指他刚趴着的座椅,问道:“你需要洗浴么?”

飞锋回头一看,只见座椅上斑斑点点,竟是干涸的精水,还有几处污渍,显然也是沈夺激情时留下的。座椅上尚且如此,自己身上想必更为可观。

他再是豁达,也不由得有些发窘,心道,这个木头人破天荒地机灵一次,竟然就这样让人难堪。

飞锋挡住邵介子的视线,问:“行路之中,方便洗浴么?”

邵介子回答:“这里是佥山,离此地向东六里便有处山泉,你可向主人提起。”

飞锋点头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
邵介子点了点头,又站了一会才出去。飞锋猜测他大概是在犹豫,不知该行礼退下还是直接出去。自己也知道身份尴尬,回身又看到那张座椅,对沈夺的愤恨之情又多一分。

他挑好了衣服,脱掉外袍,果然看到自己身上被沈夺弄得十分狼藉。他一眼也不想多看,快速把新衣穿上,将那件外袍捡起扔回座椅上,仿佛这样就能遮掩一二似的。

又过片刻,沈夺才回到车上,还没说话,飞锋便问道:“我要离开一会儿。”

沈夺微皱眉头,审视地看着他。

飞锋道:“天黑之前我必然回来。子平的事还要着落到你身上,我不会跑的。”

沈夺语气不善:“你要去做什么?”

飞锋冷冷道:“沐浴。”

沈夺冷着脸,问:“行路之中,你想到那里沐浴?等到了城镇再说吧。”

飞锋心道,你明天才到阙镇,难道我要这样一晚上。便不耐烦道:“我自有办法。我与你不同,素来言而有信,我说会回来,便会回来。”

沈夺眼睛在他身上转了一圈,不知想到了什么,神色一缓,道:“那可巧了,我也正想沐浴。”

飞锋一想到要跟他袒裎相对,就十分不乐,神色也僵硬起来道:“离此向东六里便有山泉,你先去,你回来我再去。”

沈夺就像没听到他后面说的话,笑道:“你是血衣派出身,果然对这里非常熟悉。”

飞锋还来不及说明这是邵介子所说,眼前一花,竟被沈夺抓着肩膀从车中闪出。

他还想反抗,可惜就算现在内力全复,也根本挣动不得,就觉得耳边有呼呼风声,还有沈夺的命令:“我自去自回,你们不许跟来。”

沈夺功力高深,六里山路竟转眼即到。

那眼山泉从山壁中流出,在周围形成一个水潭。沈夺在潭边停下,将飞锋轻轻一推,险些将他推到水里。

飞锋稳住脚步,怒视沈夺。却见他笑得极为恣意,道:“这件衣服也想毁掉么?”

飞锋无法,压抑着恼恨之情,背过身去迅速脱了衣物,便走入水潭之中,不顾水温甚凉,快手快脚地清洗一遍,刚要走出潭水,后背一热,竟被沈夺贴了上来。

沈夺双手伸到前面摸着他的大腿,胯下蹭着他的臀部,道:“你欠我的,还没还清呢。”

飞锋怒道:“怎么可能没有还清?那天我最多……你滚开!”伸手就拍开他摸着自己大腿的手。

这一下竟然拍掉了他的手,飞锋心里纳闷,沈夺内力深厚,受到攻击时身体会本能地运起真气护体,怎么竟然被自己拍掉了手?

他这样想着,便回头去看沈夺。却见沈夺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神色极为严肃,忽地抬头看他,厉声道:“你给我下了什么药?”

飞锋一怔,还没说话,沈夺一掌便勒向他的喉咙。

这一掌过来,竟十分无力,飞锋下意识地一退,竟然毫发无伤地躲过。

沈夺神色又是愤怒,又是痛恨,隐约还有一点别的,恨恨道:“我手下就在近处,你以为你能杀了我?”

话音未落,就听潭边有人接话道:“杀了你,很难么?”

飞锋和沈夺俱是一惊,抬眼去看潭边的黑衣人,竟不知他什么时候出现的。

安静了片刻,沈夺冷静的声音响起:“你不是邵介子。”

黑衣人大笑起来,再开口时,果然不再是邵介子的声音,听上去竟像是沈夺自己在说话:“我确实不是邵介子,邵介子已经死了。”声音忽地压低,居然是飞锋的声线,“而下一个死的,是你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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