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、主意已定

飞锋清醒过来的时候,是在自己的屋子里,自己的床上,看光线似乎是上午。

他躺在床上暗自运功,发现内力已经恢复,应该是有人喂了他解药。侧耳听去,屋内十分安静,院中倒是有七八人的呼吸之声。

他坐起身,正要出门看看,就听呼吸声和脚步声走近,有人推门而入。

慕容羡领着几个手下大摇大摆地进来了。

他走到飞锋床前,刚一抬手,就有个手下搬过凳子来让他坐下。

飞锋看都不想看他,更不用说起身行礼,却只能微微叹口气,低头恭敬道:“小公子。”

慕容羡得意洋洋地笑了两声,才问:“飞锋,这次你可知道要听话了?”

飞锋没有说话。

慕容羡哼了一声:“还犯浑?你知不知道和你做露水夫妻的男狐狸精怎么样了?”

飞锋猛地抬眼向他看去。

慕容羡冷笑一声:“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,看来是真的,你对他倒是关心的很,实话对你说吧,我把那男狐狸精划花了脸,扔到悬崖下面去了。”

飞锋大吃一惊:“他……”想到那人曾经对自己友好的微笑,忽然心里一乱。

慕容羡看了看他的表情,十分不悦地起身道:“我告诉你,等我掌门师兄回来知道这事,我反正是他师弟,他才舍不得动我。你……你怎么告状都没用!”

飞锋心中恨他,语气就非常冷淡:“属下知道。”

“你知道就好。”慕容羡抬起下巴道,“你奸了他心上的人,他又动不了我,只能对你更不好,你虽然曾是他的贴身护卫,他也不会饶你,他要是生起气来,不但血衣派你呆不下去,只怕天下虽大,也没有你容身之处。”

飞锋低下头,眉头紧紧皱起。

慕容羡见他如此,语气反而和缓下来:“不过,看在你曾有护主之心的份上,如果你肯回来做我的护卫,我倒是可以考虑替你说情。”想了想,他凑近飞锋道,“可我身边的人,对我必须言听计从,我只养狗,不养狼。到时候我让你奸谁,你就去奸谁,你,和你这根东西,全都得听话。你明白了吗?”

飞锋只不做声,慕容羡见他眉头紧锁,胸膛起伏,知道他心中矛盾,也不着急,一笑道:“你可以考虑,明天上午,我来听你回答。”

飞锋等慕容羡的身影刚一消失,就马上起床下地,略微收拾了一下自己,就向外走去。

血衣派地处深山,山腰阳面的几处院落是门中医馆,离他这里距离并不远,但飞锋一路行去,却觉得路上遇到的人格外的多。

他想了想才明白,并不是今天路上格外人多,而是自己对别人的目光格外敏感起来。毕竟他在众人面前人事不知地与人交媾,行同野兽牲畜,血衣派虽是有名的邪派魔教,对这样的事也并不是喜闻乐见。

他又想到,自己在药物控制下神志模糊,可那个……那个人却神志清醒地忍受一切,最后落得个葬身山谷的下场,不由得手足发冷,等他来到医馆前面,已经出了一身冷汗。

门口一个长脸的年轻人正在晾晒某种草药,抬眼看见他,脸上的神色一僵,带点同情,又带点尴尬,半天才开口道:“你,你怎么了?”

飞锋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道:“不舒服,李麟在不在?”

“哦,哦……”年轻人不知道想明白了什么,脸上的同情之色居然更深,回答道:“他在,他在的。”

飞锋不等他说完,迈步进了医馆,见一个中年人正伏案写着什么,正是医师李麟。

听见有人进来,李麟抬头看了一眼,见是飞锋,就放下笔道:“昨天的事……”

飞锋举起手示意他住口,压抑着心头的怒火,慢慢说:“慕容羡的药是不是从你这里拿的?”

李麟苦了脸:“飞锋,这怨不得我,小公子让做什么,我能不听吗?”看了飞锋一眼,大着胆子低声说,“你倒是有胆子不听,结果怎么样?”

飞锋一拳捶在桌案上,李麟吓了一跳,不顾自己还坐在椅子上就要往后退,姿势十分狼狈。

“我不说了还不行?你别生气别生气。”李麟连连说着,看飞锋站在原地,并没有进一步揍他的意思,松了一口气,往自己脸上轻轻打了一掌道,“我跟你认错好不好?你救过我,我不该给他那么烈性的药。我错了……”

飞锋深知这人脸皮厚,也不去理睬他,等他演够了,才冷冷道:“我早知道你是慕容羡的走狗,生你什么气?不过我知道你还有点人味儿,既知道我救过你,你又对我抱愧,就帮我做件事,我自然不找你麻烦。”

李麟提心吊胆地想了想,道:“我手无缚鸡之力,能帮你做什么事?”

飞锋看他一眼:“只要你帮我打听一下,昨天那人……他……他死……”

“你说沈公子?”李麟接口道。

飞锋愣了愣,心中怅然想到,原来他姓沈么。

李麟见他不说话,叹口气道:“你打听他做什么?难道还想惹怒小公子?你不肯听他的话去……他就把你整治成这样,要是你再去救那沈公子,怕是要性命不……”

飞锋拧起眉头,盯着他道:“慕容羡说他杀了那人,我又怎么救他?”

李麟自知失言,呆呆地看了飞锋片刻,见他一双眼睛刀锋一样刺过来,知道这下没法糊弄过去,又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,才道:“小公子说是把他推下山崖,其实是藏在过云崖旁边一个山洞里,拿精钢的链子困着,说……”他看了看飞锋的脸色,“说要狠狠折磨他,才解心头之恨……”

飞锋皱起眉头:“他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
“小公子脾气古怪,谁知道他想什么?依我看,”李麟叹口气,“他那人心又狠,又怪,只把沈公子害死,肯定难以称心,想要折磨他,又怕掌门发现,才藏起来罢。”他想了想,难以自控地打了个冷战,“他还向我拿了药,说要吊着沈公子一条命,他得慢慢折磨……”

飞锋皱眉想了想,问:“镜花水月的解药你有没有?”

李麟摇摇头:“那是本门圣药,老掌门去世后,只有小公子有。”忽地一惊,道,“你想干什么?看在你救我一命份上,我才跟你讲,那沈公子虽然可怜,但他也杀了本门好几条人命,又是小公子的眼中钉,你若是做什么傻事……”他看着飞锋的眼神,声音越来越低。

飞锋等他不说话了,才道:“我没想做什么傻事。我今天来,是昨天着凉了,拿点药。”

“对对对,”李麟擦着头上的冷汗,“你什么也没打听,我什么也不知道,知道的越少,活得越长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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