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2、孰多孰少

他已经双掌被制,那几个高手便不再压制他,重新回到沈夺身后。

那矮个子看着在地上颤抖不止的飞锋,问道:“主人,别处还钉吗?”

沈夺看他一眼,淡淡道:“你看着办。”

他神色如常,矮个子却不由自主退了一步,左右看了一下,道:“这山中泥地不好施力,还,还是算了吧。”

沈夺没有说话,旁边那道士走过来,转移话题道:“主人,阿六阿七已经派往山外,若是这人的同党回来,便会回来禀报。上午您交代速速去杀方子之的事情,已经让十一和十二去办了,但是江梧州手脚一向快,只怕方子之已经……”

他说起话来慢条斯理,沈夺听了一会儿便微微露出不悦之色,忽地一声站起身来。

道士住了口,一院子人都沉默而恭敬地看着沈夺,等待他下命令,一片寂静的空气中,只听到飞锋痛苦而粗重的喘息声。

沈夺站了一会儿,面无表情地一挥手:“你们出去。”

那几人面面相觑,最后还是那矮个子带头躬身行礼道:“是,主人。”

其他人也立刻躬身,道了是,便跟着那矮个子向外走去。

那道士犹豫了一下,显然是担心飞锋困兽犹斗,沈夺内力全失恐有危险。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剑,双手奉上道:“主人请务必小心。”

沈夺看了那短剑一眼,微一点头,伸手拿过。

那道士便又行礼退下,待他出了门,还将大门带上。

沈夺又沉默了一会儿,这才低头去看飞锋。

这是自从飞锋清醒之后,他第一次正眼看过去。便见飞锋双手被渔叉刺穿手掌,掌下各有一片血泊。他汗湿重衣,全身不断颤抖,显然在拼力想要保住这一身真气,但眼看就快要坚持不住,微露出来的侧脸上脸色惨白,喘息声犹如负伤的猛兽。

沈夺慢慢走过去,蹲跪在他身前,短剑抵住他下巴,将他的头抬了起来。

飞锋额上全是冷汗,双目布满血丝,唇边还有半干的血痕,紧抿着双唇瞪着沈夺,什么也不说。

沈夺哼一声,冷冷道:“现在,咱们一笔一笔算算账。”

他拔出短剑,左手拿着剑鞘,右手持剑,剑锋正对着飞锋的咽喉,一边慢慢划动,一边道:“第一笔账,你受孟子倾假扮的邵介子挑唆,在佥山泉水那里,居然真的要杀我!”

他狠狠说完,右手一挥,剑锋过处,便是衣衫被割裂的声响。衣衫既然破裂,飞锋的肩膀便露了出来,因为忍痛而绷紧了线条,还微微汗湿着。

沈夺盯着他的肩膀,脸色更加难看,绕到他侧面,短剑从他衣衫破裂处伸进去,又开口道:“第二笔账,我内力被废,让你去杀方子之,你居然奚落于我!”他眯了眼,手又是一挥,裂帛声后,飞锋的大半个后背全都曝露出来,沈夺狠声道,“这便罢了,若是方子之不死,坏我大事,我便要你生不如死。”

飞锋全身剧痛之下,不停发着抖,两只手臂更是开始痉挛,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沈夺的话,只是大睁着眼睛,咬紧牙关。

沈夺也不介意他不回话,短剑的剑锋在他后背肌肤上滑动。飞锋笔直的脊椎在后背上形成一道浅浅的沟,剑锋便沿着这沟一路下移,探到他腰带下面。

“第三笔账,你和你那同党宋三伯,竟然想要落井下石。”他冷笑一声,“你真当我是傻子?那宋三伯出现得蹊跷,留你我同宿蹊跷,让你我帮他看家他借故出门更是蹊跷,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还有那面蓝旗,你以为我瞎么?!”

他越说越是怒气冲冲,剑锋一挑,挑断了飞锋的腰带,将他短衣完全割开,又继续向下,伸到他裤子中去。

“第四笔账……”他手一顿,声音中戾气更重,“你说不!”

说罢手下用力,刺啦一声,飞锋的裤子也被他一下割开,露出臀部和两条光裸的大腿。小腿处还缠着衣物,沈夺却不再去管,右手中的短剑一下扔开,却把左手中的剑鞘抵在飞锋两腿之间。

飞锋全身一僵,想要挣扎,却牵动了两只手掌,闷哼一声,喘息声更重,冷汗从他身上一层一层地落下去,整个人便似水洗过一般。

沈夺跪到他两腿之间,一条腿压在他膝盖上,压制住他微弱的反抗,恨恨道:“我既然发现你居心叵测,又已经跟水卫联系上,只等他们来捉你就是,可我仍是开口,让你跟着我!”

他心中怒极,左手握住剑鞘,就要狠狠捅进飞锋的身体!

飞锋虽然紧咬牙关,但是剧痛之下,也不由得呻吟一声,挣扎起来。双手之下,血色更深。

他以前虽然被沈夺多次侵犯,但那时他对于自己淫辱沈夺之事心怀愧悔,又识时务,不想让自己受伤,因此都是忍耐放松,虽然疼痛,总能忍受。但是现在他体内真气奔窜不休,本就浑身疼痛欲裂,肌肉都紧紧绷起,沈夺这一下发了狠力,才只将剑鞘推进他体内一点,却造成他新一波的疼痛,让他只觉得全身上下内外,都似被沈夺撕裂了一般。

沈夺却完全不管他双腿之间流下的一道血痕,手下用力,还要把剑鞘向里面刺去,一边冷声说:“贱人,你给我热了汤,还要刷碗,还……我竟然又……我竟然还想要你心甘情愿跟着我……我假作不知你计划,许诺你大好前途,还将我少年时的事情都……你却跟我说不!”他越说越激愤,手下死力一捅,竟然将那剑鞘又捅进去一截。

飞锋全身痉挛,掌心虽被钉在地上,五指却用力弯起,死死抓着地面,骨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。他拼命咬着牙,发出一声濒死般的呻吟。

沈夺右手按住他腰间,左手抓住剑鞘,慢慢向外抽出。

这剑鞘是花梨木所制,外面又裹了一层不知什么动物的皮,本就坚硬粗糙,进去不易,出来更难,飞锋全身抖得像是快要散架,唇边又溢出新的鲜血。

沈夺看着他痛苦的面容,表情似是快意,又似是更愤怒,声音变得更加冷硬:“第五笔账……我以为你终于想通了,你又那样看着我,又来勾引我,却不过……是为了何子平!”

他咬牙切齿说完这句话,觉得这简直算是毕生所受的最大的侮辱,怒愤之中,握着剑鞘又重重向飞锋体内插去。

飞锋闷哼一声,整个身体几乎都弹起来,真气的回荡和这种疼痛叠加,大大超出他的承受能力,不能自控地呜咽出来。

沈夺冷笑一声:“你可后悔了?可我还没有跟你算完账。第六笔账,我让水卫在亭子上插蓝旗引你过去,你若是顾及我,不去管那旗子,我也不至于这样恨你。可你竟将我点穴,孤身一人扔在这院落之中,若是江梧州过来,我便必死。你这贱人如此歹毒,今日这痛苦,难道不该受么?”

他的一腔怒火全都变作折磨飞锋的力气,左手再次用力,却听飞锋低哑地呻吟了两声,忽然呵呵笑了起来,笑声断断续续,又嘶哑又干涩。

沈夺听他笑个不休,便向他脸上看去。见飞锋仍是一脸苍白之色,双眼紧闭,嘴唇都失了血色,唇角却扬起来,不停发出笑声,似乎真有什么十分好笑。

在飞锋而言,他确实觉得太好笑了。他全身剧痛,真气在体内横冲直撞,血液都几乎要逆流,但在他心里,却觉得这场景荒谬无比,也可笑无比,

自己居然不长记性,两次上当,将这城府极深、自私偏激的魔头当做走投无路、脆弱无助的可怜人,真是可笑。沈夺无论怎样害人都视作理所当然,自己被稍稍触怒就要大发雷霆,仿若受了天大的冤屈,颠倒黑白,真是可笑。此时此刻,飞锋居然难以分辨是自己更可笑,还是沈夺更可笑。

他笑起来,却让沈夺不由心中大怒,厉声道:“你笑什么?”

飞锋听他这样问,好像想到了更好笑的事,笑声竟然大了一些,他口中全是鲜血,这样大笑了几声,便咳嗽起来,但仍然边咳边笑,不肯少停。

沈夺伸手抓住他脑后头发,凑近他耳边道:“什么事这么好笑?你是挑衅我么?!”

顿时觉得恨意无边,再也不想放过身下这人,支起上身,双手握住剑鞘,更加狠重地向飞锋体内刺去。

飞锋笑声之中掺杂了痛苦之意,这样笑了两声,忽然双眼大睁,全身颤抖更剧,双手竟然一挣,想要挣开渔叉一样支起双臂。他虽然真气混乱,全身脱力,但拼尽全力,居然让那两柄渔叉向上移出半寸,但终究无力回天,徒然流出更多鲜血,将身下的衣服染成一片深色。

这是他终于无法控制真气的宣泄,在做最后的努力。

他几挣没有挣开,无比绝望,但他生性倔强,越是痛苦绝望,就越是笑得大声。

但随着他内力的不断流失,他的笑声越来越低,眼神也越来越空洞,最后慢慢闭上了眼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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